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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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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裴良夜看著自己懷裏的人終於沒忍住,低頭,吻上了她肖想已久的唇。

大概是因為江法道許多次摔倒在雪地上的緣故唇很涼。

但很軟也很甜,帶著類似果木的清香令人上癮。

她想要用力的吻想要將這人痛痛快快拆吃入腹,卻又舍不得稍微用點勁兒生怕弄疼她。

便只是溫柔地吻著,含著她的唇將它吻溫軟些。

江法道楞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了,想要掙紮。

裴良夜手一緊,頗有些粗魯地緊握住她的手腕,死死摁著懷裏另一只手又將人抱緊了幾分。

“嗚……”江法道喉嚨間溢出一聲嗚咽,手指用力掐了把裴良夜的軟肉。

裴良夜吃痛,唇分。

江法道喘著氣用力推開她,氣呼呼地看著面前戴著滑雪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女人面色不善“你誰啊。”

認出來人那一瞬的驚訝和喜悅很快就被這人沖動的舉動嚇沒了。

這可是人來人往的雪場!雖然她們在沒什麽人的邊緣也是公共場合!

你想幹嘛?

江法道臉有些熱又羞又惱好在之前就被凍得小臉通紅現在倒也看不出來異樣。

羞完惱完,再看看面前這人,之前的種種委屈又泛上心頭。

你又鴿我,這是第幾次了?

你剛才還說我滑雪像魚雷!

你憑什麽一上來就吻我,我和你什麽關系?你誰啊?

裴良夜哪裏知道她一瞬間想了這麽多。她聽著江法道的話,胸口一悶,也不知道是被掐的還是被氣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暴虐和憤怒,嗓音嘶啞,“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嗯?”

沒認出她,卻就這麽隨便的被她吻了?*

那是不是隨便換個人也可以?

酸味瞬間蔓延在空氣中。

江法道被她的腦回路無語住,拳頭捏緊,想要錘她,卻又舍不得,只能用力錘了錘雪面,又被壓得硬邦邦的雪疼得收回手,看著通紅的骨節,欲哭無淚。

都怪裴良夜!

裴良夜看著這一幕,勉強收斂暴躁,嘆口氣,起身撿來了江法道掉在雪面上的手套,牽過她冰涼的手,認認真真給她戴上。

江法道乖乖坐在雪面上,任由她給自己戴好手套,隨後一指雪場外面,“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滾蛋。”

裴良夜聞言,剛松了口氣,又瞬間氣悶。

好嘛,這人其實認出了自己。

但還是要趕自己走。

“你不想我嗎?”她悶著聲,在江法道身旁坐下。

“完全不想,根本不想,你趕緊滾蛋。”江法道毫不猶豫。

裴良夜唇抿成一條直線,沈默了許久。

“別瞎說,我會當真的。”

她頓了頓,又緩緩說。

“我很想你。”

一記直球,令江法道瞬間渾身癱軟,無力地靠在檔板上。

她看著不遠處宛若穿花蝴蝶般來回穿梭的孩子們,心一陣陣抽著,泛著酸。

想念、憤怒、羞惱……種種覆雜的情緒在她心中雜糅。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她最終吐出一句吐槽,聲音卻已經軟了很多。

裴良夜唇角勾起笑意,卻又忍不住再確定一遍,“所以……我不用滾蛋吧。”

“滾蛋!”

“好好好,知道了,我不用滾蛋。”裴良夜低笑著,將這人扶起來。

因為摔倒,雪板和雪鞋已經脫離了,好在這裏已經接近雪道末端,江法道扶著檔板,頭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往休息區走。

裴良夜看了看地上的三塊雪板,無奈地搖搖頭,一手扛起自己的單板,另一只手拎著江法道的雙板,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江法道忍著疼,一瘸一拐走了幾步,氣卻也慢慢消了。

最終還是被重逢的喜悅占據了心頭。

“裴良夜你……”她轉身,一頓,隨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裴良夜看著面前這人笑彎了腰,眨眨眼。

笑什麽呢?

江法道看著面前這剛才還在瀟灑的在小朋友面前耍帥的人此時苦力一般哼哧哼哧背著雪板,還一臉迷惑無辜的樣子,不知道怎的,又戳到了她笑點上,整個人笑軟了身子,笑得靠在了檔板上。

裴良夜依然不知道她笑什麽。

但面前人小臉通紅,眸子卻亮晶晶的,一點碎冰黏在臉上,更顯得生動活潑了些,頭盔歪歪扭扭戴著,幾縷彎曲的發絲從鬢角旁逃出來,隨著她肩膀的抖動活躍地一跳一跳。

真好看。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法道看著她傻笑,笑得更大聲了。

臨近休息區,人也多了起來,不少人朝她倆側目。

嘿,這倆人好像腦子不太 好使的樣子,摔傻了?

“收,”江法道一揮手,憋住笑,輕咳一聲,聲音又輕又軟,“裴良夜,我走不動了。”

裴良夜:“啊?”

江法道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後,兩只胳膊就如同水蛇般纏上了她的脖頸,理直氣壯道,“背我。”

裴良夜沈默了會。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雪板有多重嗎?”

“我不管。”那兩只胳膊將她纏得更緊了。

裴良夜嘆口氣,但也的確空不出手背這人,只得一手一個雪板,背後拖著個百來斤的“累贅”,艱難地在雪地上挪動。

偏偏這累贅還不是個安分的主,腦袋就埋在她的肩窩,人在她耳邊笑得可開心了。那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她的脖頸上,令她一陣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挪到了休息區,裴良夜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將身後這人卸了下來,放在凳子上。

“嘶,”江法道輕呼一聲,委委屈屈看著她,“疼。”

屁股好像摔腫了。

裴良夜從一旁扯來一張躺椅,“吶,可以趴著。”雪場對這種摔了好多次的初學者當然有相應的準備。

江法道看了眼躺椅,用力搖搖頭,“我不。”

裴良夜奇道,“為什麽?”

江法道不回答。

裴良夜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只當是這人又開始使小性子,幹脆自己動手,在江法道無奈的目光下把人抱在躺椅上趴下。

江法道覺得自己又能被這不解風情的家夥氣死。

這家夥,真的和很多人談過嗎?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腦回路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和粗獷?

她懶得解釋,只能擰過頭,自己和自己生悶氣。

蠢家夥,你是屬木頭的嗎?

但光她生悶氣了,另一旁卻老半天沒聲音。

江法道終於按耐不住,偷眼望過去。

身旁空空蕩蕩。

咦,人呢?

江法道撐起身子,四處張望。

這人又跑到哪去了?

找不到那騷包的藍色滑雪服的身影,她又開始生悶氣,小本本上給裴良夜記了一筆又一筆,嘴裏念念叨叨。

“只有傻子才會看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就這腦回路,談過多少次戀愛都是被甩的那個……”

“念叨什麽呢?”裴良夜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身後。

“呀!”江法道宛若被嚇了一跳的雪豹,差點沒蹦起來,重心不穩,險些翻下躺椅,好在及時抱住了裴良夜的大腿,避免了接連翻車的命運。

裴良夜憋著笑,提腿將側翻了一些角度的躺椅正回去,隨後饒有興趣地看著閉著眼睛死不松手的江法道。

“你想抱到什麽時候?”

江法道擡眸,悻悻松手,拍了拍裴良夜被自己揪得皺皺巴巴的褲子,躺回去,擡頭看她,“你去哪了?”

好吧,她已經知道裴良夜跑哪裏去了。

裴良夜手裏拿著一個玻璃的吸管杯,裏頭盛著剛接的熱水。

她在自己面前蹲下,杯子放在一旁,開始拆自己手上的手套。

“剛才我就發現了,你手冰得很,”裴良夜輕聲說,“給你暖暖手。”

江法道心中漫起一陣感動。

唔,雖然這人不解風情,但有些地方還是很暖心的。

小性子來得快去的也快的江法道決定寬宏大量的原諒這人方才的木頭行為。她艱難爬起身,在裴良夜訝異的目光下調了調躺椅的角度,將其從“躺”變為“椅”。

“怎麽了?”

江法道扯了扯裴良夜的衣袖,“吶,你坐下。”

裴良夜茫然照辦。

江法道手裏捧著熱水,跨坐上她的腿,嘴裏哼哼唧唧,“這樣也不會疼。”

裴良夜低頭,看著趴在肩口的女人,感受著懷中的溫度和重量,心中被塞得滿滿的。

她輕吐出一口濁氣,強忍著將她抱緊的沖動,伸手,包住江法道還有些涼的手背,靜靜看著她。

而江法道則在認真研究裴良夜的滑雪服。

唔,雖然騷包了些,但這身衣服還是很帥氣的。

剛才裴良夜的動作也很瀟灑帥氣。

滑雪技術也相當不錯呢。

她開開心心回想著,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麽看不慣這位“囂張”的藍色滑雪服的。

“你的滑雪鏡,好漂亮。”她想要伸手摸摸,手卻被裴良夜包在掌心,幹脆拿額頭撞了撞。

裴良夜看著她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松開一只手,攬著江法道的腰保持平衡,一歪腦袋,“你喜歡的話,取下來自己戴吧。”

“我自己戴幹嘛,我速度上不去,根本用不著這玩意,”江法道嘀咕著,手卻伸了過去,“取下來倒是可以。”

她一直看不見裴良夜的眼睛,也有點想念。

搗鼓了半天,取下滑雪鏡的那一瞬間,裴良夜被陽光刺得瞇起了眼睛。

隨後一只溫軟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眸。

“這是幹什麽?”裴良夜失笑。

“怕你一下子不適應,眼睛被閃瞎了。”江法道聲音軟軟的,帶著調侃的味道。

她感受著裴良夜睫毛顫動滑過掌心的酥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傻笑個笑。”裴良夜低聲嘟囔著,唇角卻也不自覺勾起。

“好了好了,”又過了一會,她終於忍不住上手拆江法道的手了,“讓我看看你。”

江法道收回手,沖她露出一個笑容。

裴良夜仔細端詳著面前的人——江法道只畫了個淡妝,臉都被凍得有些紅,除了一貫的美艷之外,還多了幾分嬌憨的味道。

卻依然風情萬種,顧盼生輝。

“你又變白了。”她做出評價。

“唔……因為好多天沒出門?”江法道竊喜,表示開心。

“還重了。”

江法道開心不過兩秒就再次被哽住。

“有嗎?”她開始懷疑人生,“明明我這些天吃的很少。”

甚至一日三餐都是混沌的,有時一天只吃一頓。

“不要懷疑我的精準度,”裴良夜掂量掂量,相當認真,“上次抱你還輕些的。”

“那都怪你!”江法道理直氣壯,“誰讓你送來那麽一大桌子年夜飯,我又不想浪費,這兩天就都吃了。”

“好,怪我,”裴良夜點點頭,眸中含笑,蹭了蹭她的臉,“胖點好,反正你會胖在該胖的地方。”

“裴良夜!”江法道耳朵通紅,咬著牙低聲說,“公眾場合,你……少說葷話。”

裴良夜認真點頭,用力抿抿唇,示意自己不說了。

兩人就這麽靜靜抱了會,江法道又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沈默。

“你很喜歡滑雪嗎?”

“我?我談不上很喜歡吧,是左董喜歡,”裴良夜輕笑著,“以前左董還沒這麽忙的時候,一度假就是來歐洲,一度假就是來滑雪,我總覺得他如果不生在左家去做個滑雪運動員應該也行,而我……我怎麽也算是熟能生巧。”

“這樣啊。”江法道眨著眼睛,感受著掌心熱水的溫暖,和手背裴良夜的溫度。

她竟然有種錯覺——好像裴良夜的掌心更熱乎一些。

她低頭,吸了口熱水,讓胸膛也暖和起來。

“裴良夜,你渴嗎?”

裴良夜笑著搖搖頭,“我不渴,你喝吧。”

“不,你渴。”江法道面無表情。

我恨木頭。

“我真不……”裴良夜被江法道要殺人的目光嚇得一縮脖子,隨後反應過來,“我的確渴了。”

她抱著江法道的手,將她手中的杯子拉近了些,低頭,就這同一根玻璃吸管,靜靜吸著熱水。

玻璃吸管上還有些殘留的溫度。

江法道不喊停,她也就沒停,乖乖巧巧將一杯水都喝完了。

突然失去了一個暖手寶的江法道:“……”

好的,是錯覺,還是熱水比較暖和。

她忍不住用力翻了個白眼,整個人靠在了裴良夜身上。◎

“我想學滑雪,你教我。”

“可以啊。”裴良夜滿口答應。

“我要學單板。”

“可以,”裴良夜眨眨眼,“不過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某人說我滑雙板像顆魚雷。”江法道板著臉。

裴良夜瞬間心虛,眸子閃躲,“你聽見了啊。”

“是啊,我聽見了,”江法道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不解釋一下嗎?”

慣來能說會道的裴良夜憋紅了臉。

“魚雷這個形容吧,是一種讚美,”她絞盡腦汁瞎謅著詞,“眾所周知,魚雷需要有流線型的漂亮外殼,減少阻力,才能運動迅速精準又漂亮。所以形容一個人滑雪像魚雷,是在誇她。”

“所以你是在誇我身材好,滑行速度快,動作漂亮?”

“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怎麽這麽不信呢?”江法道咆哮,掙出一只手,捏住了裴良夜的臉。

裴良夜老老實實任她蹂-躪,“我錯了。”

“每次都是這樣,”江法道氣呼呼收回手,“道歉比誰都快,就是不改。”

“我們繼續算賬,”她瞪圓眸子,“為什麽鴿我!”

“我……我沒鴿你啊,”裴良夜心虛,“我又沒說我什麽時候來。”

江法道深呼吸。

“我錯了我錯了,”裴良夜秒慫,隨後低聲解釋,“我其實初二就到法國了,但我先去了趟比福尼亞酒莊,安排些事,你答應過我的,陪我回去看看。”

“我沒答應。”江法道面無表情。

“你答應了。”

“我沒有。”

“你不答應我就在地上打滾撒潑嚶嚶嚶哭。”

“那你快點,我想看。”

還是要面子的裴總沈默了。她抿抿唇,指腹摩挲了下江法道的手背,眸子裏帶著點懇求。

“回家看好不好?”

江法道終於被逗笑了,隨後又板住臉,“那你不會提前和我說一聲什麽時候到?”

裴良夜囁喏著,“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書上都是這麽說的,要出其不意。”

“你看的都是什麽書,什麽歪理!”江法道忍不住咆哮。

裴良夜耷拉著腦袋,十足一副耙耳朵的模樣。

不過,也就這樣了。

江法道發完脾氣,支棱不過三秒,又癱倒在裴良夜懷裏。

裴良夜的確算不上鴿了她。

但是她以前,也確實鴿過。

江法道抿抿唇,眼前又恍惚出了那個空著的座位。

這已然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結。

“我現在心情很好,不想翻舊賬。”她嘟噥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裴良夜聽,下一秒,又精神了起來。

“好了,裴老師,教我滑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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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砍價砍 到了多少?幾折?!”左止元背著滑雪用具,靠在電梯墻壁,聽著饒聽南覆述談判的過程,還有些不可思議。

“砍到了骨折。”饒聽南笑著報出了一個數字。

看維托最後那面如死灰又難掩欽佩的模樣,估計有一陣不想見到她了。

左止元瞳孔地震。

“你在後海那次,差點要全款拿下那兩串‘翡翠’珠鏈,”她低聲吐槽,“我還以為你不會砍價呢。”

“怎麽可能?”饒聽南摸了摸鼻子,想起那次,還有些臉熱,“術業有專攻而已,只是這次的業務比較精通。”

“我已經打電話給左董報備了,”她率先步出電梯門,慢吞吞地走在雪區酒店的廊道上,“接下來左氏應該會派專業團隊來和利托維利接洽,大概在某些條款方面還有些小變動,不過大框架定下來了,應該不會差。”

“這些交給老爹去做就好了。話說回來,你是怎麽做到的?”左止元還有些好奇。

“這個不難,或者說,維托先生似乎不太擅長談生意,”饒聽南拐過一個彎,低笑著說,“他直接就把他做這筆生意的用意報了出來——為了購買英超豪門球隊。甚至連那邊的報價都如實相告。”

為人坦率的令她不可置信。

“我根據資料大概估算了他手上的現金流,又與雪場的價值結合,去除了冬季雪場的溢價,大概就能確認了他的報價底線。這不算什麽難事。”

左止元沈默。

這不算難麽?

饒聽南一沒帶團隊,二對資料並不熟悉,短短一天時間準備,就可以憑借著套出來的一句話估出對面一個大概的底線?

嗚,不愧是饒聽南!

她倆走到房間門口,左止元正決定向自家女友瘋狂吹彩虹屁的時候,對面卻隱隱約約傳來江法道的極富有穿透力殺豬般的慘叫。

“你……你輕點,疼!”

“裴良夜!我說了讓你輕點啊!”

兩人同時頓步,瞳孔地震,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不可思議。

饒聽南甩過一個眼神。

【裴良夜是這種人?】

【良夜姐才不是!】左止元表示抗議。

【可是……】

完成一輪眼神交流後,左止元沈默了會,上前敲門。

篤篤篤。

裏面的慘叫瞬間消失了。

裴良夜很快就開門走出來,滿手都是紅花油,“怎麽了?”

左止元看著這一幕,自然知道是兩人想歪了,臉有些臊得慌,輕咳一聲,“沒什麽,你們註意。”

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她牽著饒聽南迅速溜回了自己房間。

“我就說了良夜姐不是這種人,”左止元關上門,叉著腰,開始分析,“應該就是江法道摔慘了,良夜姐在給她按摩推拿活血化瘀呢,不然明天她能不能動還是個問題。”

她當年初學的時候,也摔過這麽慘。

饒聽南挑眉。

初級道都摔成這樣了麽?

她感慨之餘,心中閃過一絲慶幸。

還好我沒打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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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良夜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後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轉身,關上門。

大床上,江法道身無寸縷,只蓋著一床薄被,修長的手指緊抓著枕頭,精致的蝴蝶骨一抖一抖,仿佛振翅欲飛。

但這場面卻絕對談不上香艷——蓋因為她身上也只有肩膀和手那兩塊好肉了。

毫無運動天賦的她,遭到了此生最慘烈的一次滑鐵盧,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胯骨軸是一大片一大片蔓延的恐怖青紫,手肘和膝蓋更是重災區,除了青腫之外,還被磨破了皮,肉都翻了出來。

“誰啊。”江法道焉兒吧唧地趴在床上,沒一點精神,見裴良夜回來,懶懶地開口問。

“小元她們,大概是回來和我們打聲招呼吧,”裴良夜又往手裏到了點紅花油,無奈地給這人推拿按摩,“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沒有運動天賦?”

“是你這個老師教得不好!”江法道憤怒頂嘴,“嗷!輕點!”

“我哪裏知道有人連重心都掌握不了?”裴良夜抱怨著,幫她用力揉著青紫處,“我扶著的時候滑的好好的,我一松手就栽在我懷裏。”

這讓她對自己短暫的滑雪教練生涯產生了極度的不自信,甚至一度懷疑過是江法道故意搗亂就想讓自己抱抱。

哦,後來懷疑打消是看見江法道當場給自己表演了個平地摔狗啃泥。

她這才想起來——的確沒看見過這人做過除了練琴之外的其他運動,就連乒乓球這項小區大爺都能來幾個回合的球類都不會打。

大概真的是沒什麽運動細胞。

“嘶,你輕點,”江法道苦兮兮地將腦袋悶在枕頭裏,聲音也悶悶的,“我不想按了,能不按了嗎?”

“現在不按,你明天後天都別想站起來,現在按,也就是疼一會的事,”裴良夜手上動作不停,低聲埋怨著,“學不會就不學了嘛,明明已經疼得手腳不協調了還要學。”

江法道幹脆咬住枕頭,忍著疼,含含糊糊哼哼唧唧,“因為看你滑雪很帥……”

“誇我也沒用,自己好好反思。”裴良夜手上用力,疼得這人嗷嗷叫。

“你要麽就快點,”她眼睛裏已經蓄滿了眼淚,“別這麽慢悠悠的鈍刀子割肉了。”

“剛才是誰要我輕一點,”裴良夜嘆口氣,又猶豫了會,“我用點勁也不是不行,但是……得上你床,好使勁。”

這人不是有潔癖嗎?

據她所知,江法道關於某事的選擇,永遠不會是在床上,而是會選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椅子、沙發、窗臺、衛生間……

反正不準上她床。

也從來沒有她的床伴能打破這個規矩——除了十年前,的確被她給了名分的自己。

可惜,自己曾經擁有,又永遠失去了。

“這個時候還管這些做什麽啊,”江法道痛哭,眼淚終於疼得憋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你給我快點,我怕我等會就反悔了。”

裴良夜無奈,跪在床上,尋了個好發力點,沾滿紅花油的手用力按壓著她細膩肌膚上的青紫處。

“嗷嗷嗷嗷嗷!”江法道眼淚狂飆,疼得嗓子裏冒不出一句完整話,“你……嗚,輕點,疼。”

裴良夜選擇性失聰,為了明天江法道能正常行走,手上甚至還加大了力度。

“裴良夜你這個混蛋!”

……

過了好一會,按摩終於結束,裴良夜將被江法道眼淚打濕的枕頭丟到一旁,給她換了個新的,又給她掖掖被子,走回衛生間,清洗沾滿紅花油的手。

當她再出來時,江法道已經累得睡著了。

大概是今天滑了一天雪,已經遠超她以往的運動量,又摔得全身青紫,早就累得不得了。

裴良夜拉過把椅子,坐在了江法道身旁,靜靜凝視著她的睡顏。

慣來以美艷著稱的人,此時微張著唇,睡得香甜,看起來嬌憨極了。

她看著這人的美艷卻嬌憨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戳了戳她水潤潤的唇。

“唔。”江法道哼唧一聲,手無力地擡起來,將裴良夜的手扯開,吧唧吧唧嘴。

但她的手卻沒放開了,就這麽輕輕牽著裴良夜。

裴良夜反扣住她的手,靜靜坐著,就這麽看足了兩個鐘頭。

直到她身子坐得也有些僵硬,起身,松開江法道的手,揉揉自己的肩,看眼表,頗有些不舍地離開主臥。

是時候休息了。

可還沒走到門口,睡得又沈又香的江法道居然驟然驚醒。

“你去哪?”她揉著眼睛,艱難地撐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著裴良夜。

“怎麽醒了?”裴良夜有些訝異回頭,“十一點了,我打算回去睡覺呢。”

江法道一頭栽回床上。

“陪我。”

裴良夜無奈,只得又坐回椅子上,牽住她的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已然一副“我做好坐一晚上的準備了你放心睡吧”的模樣。

江法道擡眸,瞅了她一眼,嘆口氣。

我恨這是個木頭,不解風情。

她撐著疲倦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

“上來。”

裴良夜一怔。

隨後,巨大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心臟。

“你說什麽?”她的聲音顫唞。

她曾經被允許過,但是十年前,又被取消了這一資格。

“我數三聲,三……”

裴良夜迅速竄上了床,小心翼翼避過她身上的傷,將人抱在懷裏,輕輕吻了吻她的鬢角。

“比福尼亞酒莊是吧,”江法道艱難地尋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賴在她懷裏,嗅著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嘴裏嘟囔著。

“明天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些牛逼的談判家——饒聽南;

一些瀟灑的滑雪運動員——左止元;

一些著名的木頭——裴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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